第三章 归途
我，达克·帕拉金。作为一名魔法师，我更喜欢在埃拉西亚大陆上旅行。
自从接受了布拉卡德炼金术士公会的委托，我便常常想，“封魔宝珠”真是一件神奇的宝物。只要它发挥了作用，周围数百米之内的法师将不能施展魔法，而且，在这个范围内的部队也不会受到魔法的伤害。这实在是很可怕。比如我，如果失去了魔力就只是一个剑士——虽然我自信身手还不错，但比起我的魔法来说就微不足道了。
我也是以前学习魔法时在书上读到的关于封魔宝珠的传说，我原来还以为这件宝物不存在呢。魔法师都知道魔法来源于天地之间和人自身的魔力，这宝珠却可以抑制施法者的魔力，就好象在“诅咒之地”无法施法一样。这件宝物不发挥作用时是不能阻止法师施法的，它的上面有一个类似开关的机括，可以控制这件宝物发挥作用。现在，这件宝物就在我的旅行袋里。
哎，把这件宝物交给那些研究炼金术的家伙们，我就又自由啦！
如果不是如此有用的法宝的话，这群炼金术士也不会求到我了。听说他们主要是畏惧于尼贡军大将迪马的强烈魔法。由于迪马法力极高，在部队中深有威信，他率领的尼贡军战无不胜，这支部队便使布拉卡德，埃拉西亚，阿维利三国联军屡尝败果。布拉卡德王国号称巫师之国，最盛产巫师，但最近几年除了一个索梅尔以外的大批神怪、巫师和炼金术士的法力都难属一流。
哼，索梅尔那老妖怪自几年前就不参与战争，和我一战之后又没了踪影，似乎他也喜欢上了云游四方。现在布拉卡德王国没有人能够与迪马匹敌，就想依靠这“封魔宝珠”。本来我不太赞成帮助他们，不过魔法也好，封魔也好，都是战争的一个环节，其实也没什么不对。考虑到大义所在，我就勉为其难，帮助他们一回。
这群小丑，真把巫师之国的颜面都丢尽了。
我想他们应该知道找不到索梅尔，求我去对付迪马也很难成功，才出此下策。其实，听说迪马是“龙城双璧”之一，他最为擅长的流星雨魔法已经出神入化，威力无穷，我倒是很想和他比试比试。别小瞧这“龙城双璧”，因为龙城指得便是尼贡王国，而尼贡王国和布拉卡德王国这对冤家正是大陆上最盛产魔法师、最擅长魔法的两个国家，这“双璧”自然非同小可。
离开了远古巨兽们的家，我们准备折回布拉卡德王国，反正布拉卡德王国和克鲁洛德王国离得很近。
回到了阿勒夫镇，我骑着马走向旅店。在一个路口我发现很多人围在一起，看着一个有趣的告示，上面是这么写的：
“现悬赏捉拿此人：金拉帕，一个魔法师，带着一金一黑两条龙，自称魔法圣手、通天战神之类。此人魔法颇厉害，发现他后切勿轻举妄动，应及时上报，举报者赏金……”旁边还有我的画像，倒挺惟妙惟肖的，真难为这画画的了。
没想到诺大的克鲁洛德王国竟没有人识得我达克·帕拉金，真让我有点失望。我叹了一口气，这使得周围的人们注意到了我。他们几乎同时后退了几步，然后不少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不理他们，继续向旅店前进。我上次住得就是这家店。我一脚刚跨进门，就看到旅店主人——一个平素堆着笑脸的食人魔——摆出一张惊慌的脸。他似乎也看了镇上的告示。我要了和上次一样的房间。和我说话时主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到最后连价钱也没说，我心里暗暗好笑。看来他们把我当成大盗什么之类的了。
当天夜里我安心地睡了。我相信他们靠近时我一定会醒的——我指的是那些愚蠢的克鲁洛德军队。
“金拉帕小子出来！”
窗外响起了这样的喊声。我的房间是在二层，我便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看这些傻瓜。由于他们知道我不太好对付，所以带来的人数着实不少，所以也就不便上楼来找我了。他们挑着灯火，我就很轻易地看清了他们的数量：大约上百人，由妖怪、野人和食人魔编成。为了捉拿我一个人能出动这样的军队也不容易了。
然而，我又怎么会把这种程度的军队放在眼里。
为了不让阿勒夫小镇被我的魔法波及，我祭起了土系元素召唤的魔法。转眼之间，那群小兵周围出现了上百的土系元素人。这是一种靠魔法召唤出来的战士。
我又去睡了。战斗结束后，那些元素会自己消失的……
哼，想抓住我，如果把他们整个国家的军队都带来还差不多。
其实我知道，自己当然是不可能与整个克鲁洛德王国抗衡的。但是他们也同样不可能倾全国之力来对付我。
我现在开始怀疑指使狼群来袭击我的究竟是不是克鲁洛德王国的家伙们了。他们应当已经知道我的实力，想要打倒我的话，必须出动大批的军队。如果不是他们，又会是谁？狼虽然不是克鲁洛德正规军的部队，但是只有克鲁洛德军才会利用狼战斗，只有他们才能训练这样多的狼，只有他们才能率领如此数量的狼在他们国境内行动。他们又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他们并不识得我。我想到也许他们并不是对我有兴趣。克鲁洛德的王公们正在执行一个秘密的计划，看到有人发现了他们的狼群，就要消灭目击者，不幸他们找上了我。这样的可能性比较大。在沙漠上我们的目标比他们小得多，而且以克利恩和我的眼力，应该是我们先发现对方才对。这样说来狼群并不是向我们前进的，它们的进攻只是一个偶然！算了，反正我都要离开了，他搞什么阴谋我也不感兴趣，别想这件事了，就当是一场误会吧！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自从我召唤土系元素人之后就没有什么东西把我吵醒，使我好好地休息了一下由于赶路而疲劳的身体。我知道现在去魔法师公会也没有意义了，他们不会接纳我的，还是回布拉卡德王国再说吧！
昨天我的光临使这个旅店生意差了不少，几乎所有客人都由于怕事而离去。然而今天这里又聚集了不少人。而且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突然看到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我下意识地警觉起来。只要他们有所行动，我的魔法就不客气了。但是他们只是窃窃私语，还不时用一种不是敌意，却好象是一种敬意、惧意混合在一起的眼神看看我。我心中颇为奇怪，就走过去询问旅店的主人。谁知我还没发话，他已经带着惧意赔笑道：“这些都是仰慕仙人的朋友，特地来看仙人的。”
“仙人？仙人在哪里？”
这名食人魔脸上微微露出骄傲神色：“现在镇上谁不知道您是一位由精灵守护的仙人呢！”
我这才明白过来。野蛮人国的市民又何曾见过召唤元素这种高级魔法？在野蛮人国内最强的魔法师也不过是特里克之辈而已。听说突然有那么多土系元素出现，一传十，十传百，他们当成仙人现身也不足为奇了。我暗笑着他们的愚昧，大步走出了旅店。当然，没有人阻拦。出了旅店，我找到了爱马。看来昨夜它安稳地睡在马棚里。我跨上爱马出了镇子，呼唤着艾尔威和克利恩。它们似乎早已准备好，我的呼声未绝它们便已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目视着它们到来，又回头看看那装着“封魔宝珠”的旅行包。
骏马急驰，双龙齐飞，这次难忘的野蛮人国之旅结束了。飞驰的感觉让我有些陶醉，只觉身边不时传来笑声。
终于回到布拉卡德王国境内了。在这里，感觉就和克鲁洛德王国内不一样，毕竟是“正义同盟”的成员嘛。说起当今的情势，作为大陆的主体埃拉西亚王国来说，布拉卡德王国、阿维利王国是可靠的盟友，他们正全力与东部侵略过来的尼贡王国和伊欧弗王国联盟交战。西部几乎已经脱离了王国的控制，由克鲁洛德王国和塔塔利亚王国在这里争夺着地盘。人们说起，埃拉西亚王国及其同盟国被称为“正义同盟”，尼贡王国和他的帮手——伊欧弗王国则被称为“邪恶同盟”。另外的国家则被称为中立方。虽然我对正义同盟什么的不感兴趣，也不畏惧什么，但是我确实喜欢在正义一方的领土上行走，没有那种“在敌人中间走路”的感觉。
进入布拉卡德王国以后没几天，还是人烟稀少的地区。一天晚上，我在一个很小的镇上找了一间生意一点也不兴隆的旅店。我不是没有旅伴，艾尔威和克利恩陪着我，但是到了晚上投宿的时候，我就变成独行客了。闲得无聊，我便向旅店老板询问附近的情况。“哎，”老板的声音好象有些悲哀，“这镇子不远处经常有蛮人军队经过，扰得我们不得安宁，不久前这里又开始盗贼泛滥……”老板瞧了瞧四周，确认了没有人之后，接着说道：“听说这些盗贼以前是埃拉西亚正规军，是被尼贡的侵略者给打败了的逃兵，不愿意再回埃拉西亚服役，作起强盗来了，附近几个村子都深受其之害。哎，这镇子是有自卫队，但根本没有用……”我心想：这是什么年头啊！这也是拜战争所赐吧……我知道现在存在这种现象的地区不止这一个。这些盗贼，如果让我碰到了，少不了要教训他们一下。当然我不会像某些“英雄”似的把这种想法都告诉别人。但我也知道，这种盗贼杀光了也没有用的，而且也杀不光。哼，除非那些什么领主、国王、女王之类的家伙停止战争……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之后正准备出门上路，突然听到镇上传来一阵叫喊声。只见旅店老板把身子缩到柜台后面，颤声道：“强盗来了！”我心想：居然撞到我手里了，这些不积德的家伙。
我走出店门。
几十个男子正骑着马，在街上来回窜着，他们举着刀，大嚷大叫，一看打扮就知道是盗贼了。更多的则去各家抢掠了，他们来回出入于民宅之间，情景惨痛不堪。这里的人民似乎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志，连个头都不敢探，回头看看老板，已经不见踪影。再看看盗贼们，正向这边冲了过来。我准备教训教训这群蠢货了。
你们给我住手。”
一个略显阴沉的声音响起。我敢保证这绝对不是我的声音。只见一个身穿旅行者装束的中年人类出现在我的视野内。确切地说，就是我的前面。似乎他也是住在这间旅店的。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走上前去。盗贼们立刻围了上来，似乎这是一件稀奇已极的怪事。然而，这名旅行者在盗贼们嘲笑之前，对着路边的一块巨石挥了挥手。这块巨石摆在一座房屋的旁边，足足有一人高，活象一座小山。随着那个旅行者手臂一挥，一道光箭直向巨石飞去。登时，人们眼前的巨石被打碎，碎石四溅，落了一地。
旅行者露的这一手，把盗贼们吓呆了，也着实把我吓呆了。
别人不识货，我可看得清清楚楚。这家伙能以一道魔法箭之力，击破巨石，实在令我惊诧不已，因为此人施展的魔法箭是一道很细的魔法光线，而这道光线击中石头后竟然能够将石头炸裂开来，而不仅仅是穿一个孔，这实在是一般人万难做到的。我不禁想：当世能拥有这样法力的人，总共会有几个？
又听见那略带阴沉的声音：“还不走吗？”
盗贼们当然如获大敕，急忙逃窜，留下这名旅行者独自站在街上。
好孤独的身影……
正在我感叹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不能放走这些盗贼，否则下次他们还会出现！
于是，我在盗贼们逃跑的路上，施展了一个火球魔法。对于他们，一个就够了。随着灼热的感觉和眼前燃烧的火焰，盗贼们结束了他们的生命。虽然他们的罪恶也许不足死，但我也知道，除此之外别无它法可以阻止他们的恶行。解决了盗贼，我才发现那旅行者已经向我走来。看看他的容貌，大约四十岁的样子，留着短短的胡子，看脸色似乎有点深沉。我从正面看着他，感到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使我觉得他非同凡人。我迎上去问道：“阁下法力非凡，简直骇人听闻，不知是哪位英雄？”
他哈哈一笑，这一笑使我感到他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家伙，心中不禁放松了许多。只听他道：“阁下如此好眼力，我也就不隐瞒了，本人尼贡杰迪特。”
“尼贡……杰迪特？”我不禁脱口而出。此时我脸上一定写着“惊诧”。
……杰迪特？不是那个“龙城双璧”之一吗？听说他是迪马的好朋友，一个魔法同样出神入化的家伙。
他看到我的惊诧神色，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在惊诧“尼贡”二字，于是笑道：“放心吧，虽然我是尼贡人，但是我的魔法是不会向普通人出手的。”
听了这句话，我愈加确信他便是大魔法师杰迪特了。我先前曾听说过杰迪特自视颇高是很有名的，他没有对盗贼出手自然也是这个原因了。他不仅很重身份，而且已经有几年没出山了。不知这次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他又道阁下如此好眼力，又精通魔法，想必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我觉得自己没必要隐瞒姓名，便道：“‘龙城双璧’之名我可是久仰了。我倒没有什么了不起，您称呼我帕拉金便可。”
杰迪特似乎也是微微一惊，道：“阁下便是人称‘龙之魔的达克·帕拉金吗？”
我也不想跟他客套，相信他也不喜欢，所以就简单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正是。”
没有先兆地，眼前突然一亮，一道光束向我飞来。幸亏我也不是一般人，下意识地及时发出了一道魔法箭与之抗衡。一阵强光之后，杰迪特仍然立于当地。
我还没说话，他已经说道：“请别见怪，我只是试一下帕拉金先生的法力。果然是货真价实的‘龙之魔法师’。”
我正没有话说，只见他从背包中掏出一封信，道：“今天能遇到帕拉金先生真是天幸。我想阁下一定奇怪我为什么来到这敌国的边境吧。其实我这次出来有两件事情要做，其中之一就是把这封信交给阁下。”说着把信递到我手上。我拆开一看，信竟是迪马写的。信大意是约我定个日期在尼贡和布拉卡德两国边界决斗，比试一下魔法。决定之后写在信上，交给杰迪特。
只听杰迪特笑道：“他是听了你以流星雨大战索梅尔的事，想找你比试一下流星雨魔法。其实本来我想你很难找到，准备先去办另一件事的。”我想了一想，反正把封魔宝珠交到炼金术士的手上以后也没什么事了，能和迪马这样的高手比试魔法，实在是难遇的事情，就答应了吧！
要知高手比试魔法和对撞一下魔法箭可有天壤之别。魔法箭撞一下只能把法力比个大概，根本不能说明两人魔法水平的高低，魔力差距比较大的话，才能用魔法箭明显地比出来。我算计了一下时间，光走路大约一个月多一点我就可以赶到他说的地点。
于是我对杰迪特道：“把时间定在两月后如何？”
杰迪特道：“你把时间写在信后面。”
于是我把日期写在信上，署了名，交给杰迪特。我正不知他要怎样把信送回迪马手中，只见他把信托在手上，施展了一个魔法，信就随着一片光芒，消失了。
“这是……回城术？”
他回答道：“是的。我们怎么能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使用魔法？我要让魔法具有新的意义。”
我听了实在钦佩不已。我以前恐怕没有想到这些事情吧。我只知道用回城术可以轻易地转移一位英雄，从没想过有人能够用他传送信件。这也许叫回城术的改造，也许可以被称为一种新的法术。
“我要赶路了，不知帕拉金先生去的是哪个方向？”
我照实回答：“我刚从克鲁洛德回来，往布拉卡德王国首都去。办一点事之后我就去赴约。”
他听了，似乎微微有点失望，说道：“我们正相反。我要往克鲁洛德去。”
正像他没问我去首都干什么一样，我也无权问津他去出山去办的另一件事情是什么。
他又道：“我可以同阁下一起走一段路。我也想见识一下和阁下亲如兄弟的两条龙，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我想：难得遇到一位大师，我们还可以讨论一下魔法。于是我就欣然答应了。就这样，艾尔威和克利恩也认识了这一位大魔法师。我们分别时，他说：“我那兄弟迪马法力比我还强上一筹，你决斗时要小心啊……”想想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样两个魔法师竟然在一个小镇相遇了。